旅途六记
旅 途 六 记
一、 天无绝人之路
新春佳节,和原先的几个玩伴兵分两路。他们去了越南,剩下我们几个没有来得及办签证的,去了四川。老大,唯一的男性,带着地图和功略,自信的领着平平和我出发了。
在成都下的飞机。到了长途汽车站,所有开至九寨沟路线的长途汽车都停运了。一问,车要三天后才有。老大思索了大约五分钟,决定先到都江堰。一个多小时后,我们来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城市。天色将晚,在一家旅店门口,平平提出继续赶路。平平和老大是对情侣,而我的玩伴由于种种原因,最终没能在成都出现。为了旅行愉快,老大很愿意服从平平,而我一切都服从他们。
老大叫来一辆小型出租车,我们马上出发。开到松潘大约需要六个小时,途经汶川、茂县。车子在弯曲的山路上开着,右边是被化学颜料污染的河流。偶尔山上会有掉下来的碎石,每个急转弯都会让人有冲下悬崖的感觉。沿途的小镇看不到一个人影,家家门口贴着红色对联,门的正中挂一个大红灯笼。在冰冷的晚上提醒着我们这些异乡客,现在是大年初一。
半夜里到了松潘,气温低于零下10度。宾馆、旅店都因为春节放假歇业了。我们边哆嗦边寻找能住宿的地方。老大一家挨一家的贴着铁门往里喊,终于在民政宾馆门口呐喊时,有个值班的老伯提着一把钥匙出来了。我们三个人花了50元钱,在一间阴暗、潮湿、肮脏不堪的房间里睡到第二天早上九点。
看门的老伯一直在等着我们起床。当我们提着行李出门时,老伯走上前告诉我们,这几天,所有的饭店都停业。我们还没有来得及露出失望的表情,他便邀请我们到他家里吃早饭。我的心顿时暖洋洋的,看着阳光洒满四周的雪山,昨晚的劳累一扫而光。
二、 万“恶”之源——酥油茶
这个“恶”字确切的说,是恶心的意思。而恶心的字面意思还有继续探讨和推广的余地,比如之后的呕吐。而酥油茶就是一种效果很理想、成功率接近百分之一百、有效期可无限延长的呕吐催化剂。它会让你在有任何轻微不适时,产生身不如死的感觉;它会在你失望的时候让你变得绝望;它会激发起你潜在的邪恶念头:“考虑给仇人带份礼物,酥油茶就是最合适的礼物。”
我同老伯说的第一句话是:“您是不是少数民族?”他回答:“是的。我是汉族。”老伯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:“想不想喝所有茶?”“不,只要一种就可以了。”我有点不好意思。其实,老伯说的“所有茶”即是当地很普遍的酥油茶。很不幸,我喝了。平平、老大为了多喝一点,还加了大量的白糖进去。
吃过丰盛的早餐后,我们打算骑马翻越海拔4500米高的雪山,到达下一个目的地黄龙。第一天走了约五个小时,到了海拔3100米高的山腰。当地一家藏族人家问我们要不要留宿一晚,藏族的风土人情和这幢美丽的房子深深诱惑着我们的心。于是,我们停止了行进的步伐。
藏族人会在每一样食品、每一道菜里放上一把酥油。而他们的房子似乎里里外外刷了一遍以酥油为主要成分的涂料。第一次骑马把我累坏了,我准备早点休息。躺在硬邦邦的床上,盖的被子没有一点太阳给予的舒适性。被子太小了,却被要求容纳两个人。我被迫像只壁虎一样,把身体吸在零度以下的墙上。酥油的味道漫步在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,我的胃奋力的排斥着酥油。我跟平平说难受、头疼、睡不着。不知躺了多久,我终于忍不住起身,含着眼泪跑到厕所开始呕吐。我真想回家,和哥哥躺在床上看碟片,想念妈妈包的春卷。我为什么要来到这该死的地方,手机的信号也没有。回到房间,听到平平一直在痛苦的呻吟,她感到头要爆炸,连爬起来呕吐的力气也没有。我在床下放了只垃圾袋,供我们连续呕吐。身上的每个细胞似乎被酥油侵蚀着,黑暗和恐惧笼罩着我。想到明天还要艰苦的爬雪山,生死未卜。如果活不过今晚,自己就这么孤单的死去,连给最爱的人发个短消息告别的机会也没有……我才那么年轻……
这一晚,是我有生之年度过的最痛苦的一个晚上。到了天亮,我已经吐不出任何东西了。
老大一起床便忙着照顾平平,问我们能否赶路。平平斜倚在他身上,痛苦、乏力的摆摆手说:“赶快带我离开这里!”
我没吃任何早饭就骑马上路了。酥油茶成了以后几天旅途中忌讳的字眼。直到旅途即将接近尾声,大家精神恢复大半后,才开着玩笑要买两包带给老板尝尝,但也只限于短时间的开玩笑。
回到上海,吃饭时仍不能提起“酥油茶”这三个字。
三、 马和我的心情
有生以来第一次骑马,而且第一次骑马就翻越了海拔4500米的雪山。事后老大告诉我,这属于中等偏高难度的运动。之前他们只告诉我要骑马,而且口气甚为轻松。老大和平平早几年就在新疆练就了高超的骑术。我认为我是在不知不觉中陷入危险的,还能完整无缺的活着,只能说明运气比较好。
我喜欢高大英俊的马,也曾幻想过身披长袍,跨下一匹类似“指环王”里的骏马,陪伴我天马行空、出生入死,一生充满着传奇……实际上,我们三人骑的是很普通的驮马,还有一股味道。随时随地、不分场合的大小便。第一次上马,由三个人帮忙,一阵手忙脚乱后方坐上去。坐在马上的视野倒很不错。就这样,我摇摇晃晃的开始了为期两天的艰苦之旅。
就在我不断调整坐势时,我的马突然离开马队,向斜坡横冲下去。我连如何平衡都没掌握,顿时感觉自己立刻要飞出去。我本能的尖叫,马夫洪师傅立刻冲下斜坡抓住了马的缰绳。我惊魂未定,洪师傅叫我打它,用脚踢它。我踢了它两脚,脚感到很疼。洪师傅关照我要不停的打它,因为它时常可能会不听话。我更害怕了,问洪师傅:“我若打它,它生气了怎么办?”“不会的!它一直很开心的。” 洪师傅笑嘻嘻的回答,根本没当回事。之后的上山,我被马颠簸得随时有飞出去的可能性,但被我顽强的求生欲坚持着。后来倒是洪师傅的驴子不知为何受到惊吓,把他摔出一米多远。幸好当时两边有高大的石头挡着,不会摔到山下。我惊讶的看着洪师傅利索的起身,一个飞跃上驴,他可能经常这样!
走了快两个小时,我才知道双脚要踩紧马蹬子,赶紧叫洪师傅帮我调紧了。最痛苦的是我的腰,像被打了麻药又灌了铅。沿途风景很美,山脚下一个个藏族村落,鲜红的长条旗帜迎风飘动,牧马牛羊成群,偶尔会看见两三只野鸡。骑马路过一个村庄,两旁是有生命气息的房子和随意走动的家禽,却始终没有遇见过一个人。气氛很诡异,尤其是那些肥溜溜的猪,很有动画电影《千与千寻》里的感觉。又走了一个多小时,遇到一位策马飞奔的藏族小伙,我先祈祷自己的马不要受到惊吓,然后再用欣赏的眼光望着他。毕竟我的身份是游客来着。
第二天早晨,天下起了雪,气温下降不少。空着肚子的我继续赶路,这种时候是不能想太多的,尤其不能想到酥油茶!海拔3100米以后,山上已经没有什么村子了。望出去的就是连绵起伏的山脉,被白雪覆盖着,一片灰蒙蒙的。山路有些地方结了冰,平平骑的马被冰面滑倒,她的一条腿被压在马下。接下来的路我们不得不加倍小心。
我们越走越高,天似乎越来越冷。我的口罩、围巾结了薄冰。到了中午,脚下的雪已深到30、40公分,坡度愈加的陡起来。洪师傅下驴,前面一只手拽着老大的马的尾巴,后面一只手拉着我的马的缰绳,费劲的往上拖着。我向前倾斜着身体,双手死死的抓住身下的坐垫。马无情的颠簸,我已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平衡,总觉得再也坚持不了了。低头往后看,成片洁白的雪花,以无比优美的舞姿向山崖最深处飘落。洪师傅不停的说:“快了,快到山顶了!”好像是过了很久才到山顶的,我的手上、额头上全是汗。
大家下马歇息。洪师傅和另一个马夫小张,拿出用来祈祷的彩色纸符,说着我们听不懂的祝愿,把纸符抛向空中。在一片白茫茫中,在海拔4500米的山顶,我把洪师傅给我的一叠绿色纸符,用力撒向天空。每张纸符上都画着一匹马,我没说什么祝愿,安静的看着纸符化做片片雪花飘落。
四、 美丽的红丝带
那是根藏族妇女和女孩用来系在腰上的丝带。方法很简单,穿上藏袍后,用宽宽的、长长的丝带绕着腰围上两圈,然后在腰后打上一个大蝴蝶结。
我们住宿的藏民家,除了男性,还看到两个老妪,一个少妇,三个小女孩。最大的一个女孩4岁左右,最小的还是个婴儿。姐妹三人长得很像,跟大部分藏族人一样,长得很漂亮。第一次看到她们,是在她们的家门口。两个小女孩围在爷爷身边,好奇的看着我们,最小的一个则被爷爷抱在怀里。爷爷微笑着,打着手势,招呼我们进去。奶奶站在爷爷身后,一脸和善的笑容。结束了一天的骑马行程,两只脚在站地上发软,我用双手托着腰向前走。穿过院子,眼前是一栋木制的藏式民居。有大量精美的木雕装饰整个房子,木雕上的彩绘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褪去了色彩。
她们的妈妈是个腼腆的年轻女子,和奶奶一起不停的做着家务。我们看着藏式客厅里的摆设,各种造型的铜器被擦得闪闪发光。不一会儿,少妇为我们端上热茶,看到我们只低下头,害羞的笑笑。休息片刻后,我们决定外出走走,四岁大的小女孩跟着我们出了门。女孩梳着两个小辫子,身上穿着一件桔黄色毛衣,下面套着藏族长袍,袖子垂挂在腰两旁。她的家门口有一条结了冰的河,我们沿着河流的左上方散步。这个小丫头走在最前面,边走边撩起袖子,把手伸进袖管里。我走在她身后,觉得即滑稽又可爱。随后,她变戏法一样,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顶绒线帽,娴熟的把两个小辫往里一塞,带在了头上。我都来不及把这些动作拍下来,而走在后面的平平对于她突如其来的变化目瞪口呆。当我们原路返回的时候,她又走在了最前面。
雪地里留下了一长串弯弯曲曲的小脚印,我们不禁放慢脚步看着她灵活小巧的背影。微风吹动她腰后的红丝带,对她娇小的身影来讲,那是个特别大的蝴蝶结。玫瑰色的丝带被一片纯洁无暇的白色映衬,飘动中带着一丝妩媚,像只蝴蝶在翩翩起舞。这是一幅极美的画卷,让陶醉中的每个人充满了美好的向往。
这个小丫头抹杀了我们不少胶卷。之后,她不厌其烦的在我们面前做出各种奇怪和危险的动作,她的婴儿妹妹也被当成过道具。我们从起初的浏览雪山风景,到后来成了挨个同她合影留念。大家一致公认她有极佳的表演天赋。
回到客厅里,女孩的妈妈和奶奶为我们准备了许多菜。她们听得懂汉语,却不会说。洪师傅转告我们,天黑以后还有更丰富的晚餐。洪师傅还对我说,能住在她们家很幸运,否则晚上只能在山上搭帐篷睡。吃完饭后,我们在露台上晒太阳。少妇拿出藏袍和腰带,奶奶帮着她给我和平平穿上。我俩也系上了红丝带,丝带外围上一根镶满彩色宝石的腰带。洪师傅告诉我们,腰带是纯银打造而成,值好几千元。我问少妇,这是不是她的陪嫁,她的脸上泛起一层浅浅的红晕,点了点头,目光略过一丝甜美。藏族妇女贤良淑惠,有种传统的女性美。我和平平被她的举止打动,平平睁大眼睛,声音激动的对我说:“好有女人味啊!”“是啊!如果别人问我,我肯定会咧开嘴大笑的。”我也很激动,睁大眼睛回答平平。“我也是!”平平咧开了嘴大笑。“咿——啊”我们继续嚷着。那天,忙坏了这家的女人们。又是招待吃饭、又是整理房间,又是倒水、生火。临走前,我把乳液试用装和沐浴露送给了美丽的少妇,身上实在没带什么东西。少妇把家中所有的水果塞在我手上,我想少带几个,她说了第一句生硬的汉语:“要,要!”
我们之间的告别很平淡,她们继续做着家务,男主人和女孩们尚未起床。同许多人一样,我们可能再也不会见面。成长的变化很大,我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怎样。过去的不可移动,支撑着明天的渺茫。她们的美或许是因为距离而产生的,却是存在过的,在我心中也是无法抹去的。
五、 关于洗澡和睡觉
人出门在外,最重要的是能够吃好饭,睡好觉。还有,能够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。老大的家乡在西宁,离四川不很远。一路上,他是我们中对吃最满意的一个,确切的说是很对他的胃口。而吃饭对我来说已经成为负担。酥油茶严重影响到我的睡眠质量,连着几天没睡好,我的精神状态没法跟他媲美。
老大唯一感到美中不足的是连着几天没洗澡,他一到黄龙就到处打听有没有地方洗澡。所有的回答都是一样的:“冬天不需要洗澡。”所有回答时用的眼神也是一样的:“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么。”老大对我们发誓,九寨沟肯定有洗澡的地方。“那里有五星级的宾馆。”老大永远那么自信。
到了九寨沟,果然不出所料,高档的宾馆有很多。我们似乎只要挑选一个价格合适的就行了。可我们忽视了九寨沟是个旅游区,乡下生意人和城里生意人的笑容一样的狡猾。建议亲爱的朋友们,到了九寨沟,千万不要住在名叫“九寨沟花园”的宾馆里。老大和平平决定住在花园宾馆前,已经相当谨慎。看过房间,谈好价钱,但防不胜防。等我们付了押金,服务台小姐才告诉我们,热水要到八点半才有,供应一个半小时。我们同她商量能不能多给个房间洗澡,“三个人洗一个半小时来不及,我一个人就要洗一个多小时的。”平平同小姐商量。这小姐马上露出不开心的脸色。“我们三天没洗过澡了。”老大想激起她的同情心。老大挺害羞的,其实是四天没洗澡。旁边站着的男孩笑着摇摇头,对我们说不用洗那么久的。就是他花言巧语把我们拉进这家宾馆的。我们三人好说歹说,他们总算同意多给个房间洗澡。在争执过程中,押金收据还被脾气恶劣的服务小姐撕掉过一次。
到了客房,我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空调的遥控器。打电话给服务台,对方声音甜美,说马上就送来。半小时等过去,又打电话催,对方声音依旧甜美动人。一个小时过去了,没有一个人送来遥控器。我拿出杯子,按下桶装水按钮,倒出来的水里全是绿色沉淀物。打电话到服务台,问有没有热水瓶,顺便问空调遥控器的事。“房间里不是有桶装水吗?比热水瓶的水还干净的,可以喝的,呵呵,知道吗?!”我感到得她觉得我是土鳖。“那遥控器哪?”我问道。“ 遥控器服务员马上送来。”声音一下子变得甜美,像电话录音在重播。“都等了一个半小时了。”我责问道。“因为服务员要从一楼送到五楼。”她用她的理由回答。老大到外面转了一圈,回来告诉我们:“空调要晚上八点才开。而且,如果电压不稳,跳电的话,就只能关掉。”
八点半,空调开了,房间却热不起来。我们叫服务员多给六条被子。热水只有淅沥哗啦的几滴,连洗手都不够。服务员又被叫来。等到九点一刻,水才大起来。我们赶紧到各自房间洗澡。水温忽冷忽热,冷的时间要比热的时间长,再洗下去肯定会得急性肺炎。我咬牙坚持了十分钟,浑身发抖的逃了出来。而平平已经头发湿漉漉的站在了客房中央,嘴唇发紫、面无表情的看着打不开的电视机。看她狼狈的样子,我忍不住一阵狂笑,问她:“你不是要洗一个小时的吗?”“我洗了两分钟就出来了。”她忿忿的说。我则在一旁笑弯了腰。“哈哈哈,”她也跟着笑起来:“怪不得那个男孩笑嘻嘻的说不用洗那么久的。”
第四天,我们打算偷偷住在九寨沟风景区内。按规定,风景区内是不允许留宿的。小卖部老板建议我们住到藏民家里,我们没有勇气接受这个建议。在风景区逛到天黑,已经瞧不见什么游客了。我们又回去找他商量住宿的事情,老板答应了我们的要求。这家伙偷开的旅店规模可不小,至于卫生、设施之内就别有什么要求了。我敢肯定,这家旅店开张至今没有扫过地。晚上,我们躺在睡袋里。闭上眼,九寨沟五彩妖娆的水把我带入了梦乡。
接着,我要向亲爱的朋友们忘情推荐“九寨沟管理局——荷叶迎宾馆”。直到第五天晚上,在荷叶迎宾馆,我们才真正意义上的洗了澡,睡了个安稳的觉。房价打了对折还比花园宾馆的便宜。到了成都,我们找了当地最高档的五星级宾馆,美美的睡了一晚。
六、城里人、乡巴佬
在藏民家里,我们受到非常热情的款待。加上过春节,食物准备得很丰盛。天黑后,我们这些异乡客和主人们一起坐在藏式客厅里吃饭、聊天。藏族妇女的地位不高,只能站炉灶旁,默默无声的料理家务事。男主人播放当地藏族歌曲的VCD给我们看。他有两个儿子,老大在镇里的政委里工作,老二在镇里的建委里工作。过春节,全家团聚在了一起。
老大、老二基本能说普通话,气质谈吐都不错。他们也是家里唯一穿汉族服装的人。我们之间最多的话题是探讨各自的生活方式,相互之间充满了好奇心。藏族一个家庭可以生三个小孩,男孩通常不到20岁就做父亲了。藏族人口一直发展不起来,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过去的一妻多夫制。在过去,如果家里经济条件不是很好,兄弟几个共同享有一个妻子。这样下来,就不用分家了。哎哎!藏族妇女也有令人羡慕的地方,任何事都有它好的一面。
老二就坐在我对面,细长的脸,标致的五官。他右手握着把藏刀,左手拿着一根牛骨头。边说话边用藏刀割着骨头上的生牛肉,吃个不停。“上海是个好地方,一直在变化。”斜对面的老大在说话,语气很平稳。老大长着国字脸,看上去忠厚耿直,却不乏阳刚之气。老二问我:“你们城里人觉得我们乡巴佬的生活如何?”“你们待人热情,人与人之间比较友善。”我并不想用恭维的口气回答,但觉得这个问题挺难几句话概括:“我们的人际关系比较冷淡。陌生人之间需要相互防备着……你们的房子也比较宽裕,我家所有房间加起来也没有你们的厅大……我们的夜生活多,泡吧、舞厅、卡拉OK……城市的生活多变,比较诱人。各有千秋吧!”
我最喜欢他们的淳朴善良,但总没法很好的表达出来。松潘的民风很好,陌生人在大街上迎面走来,会笑嘻嘻的打个招呼。路上遇到困难了,上前帮忙的人很多。直到一切恢复正常,才肯离去。我们骑马到黄龙后,一个当地妇人发现了平平的腿伤,打电话叫了辆警车,要把我们送回松潘县内。上车后,老大问警察能不能送我们到川主市,这样我们能到九寨沟近点。在开往川主市的路上,这个和善的警察告诉我们,松潘一年刑事案件只有7、8起,比北京上海好多了。
在松潘,见到最多的是村民们的微笑。他们带着高原红的笑脸使我十分陶醉。想起一首歌里的歌词:“童年不该长大,姑娘不该年老,邻居不该在那年搬走。”人们希望美好的事物能够永恒,但愿松潘人的微笑永远那么真实、那么可靠、那么美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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